009章 李世民偶遇玳妃-《风骚满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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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几条廊道,一路听着那些僧房传来催眠般的诵经声,到了后殿西角一间僧房前驻步,朝里唤道:“玄奘师傅,世民闲来无事,又登门拜访,不知师傅可有空闲?”
僧房中那背着身子坐在蒲圆上念经的和尚听得李世民说话,便停了诵经,缓缓回过头来,见是李世民,遂从僧床下来,朝李世民合手行礼道:“阿弥陀佛,不知殿下驾到,失迎失迎。”
李世民微笑着入了僧房,也不拘礼节,便坐在僧床上说道:“师傅才高八斗,潜心佛事已两载有余,世民想,师傅对人对物的参悟总有独到见地,世民总想听听。”
这玄奘和尚看去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一张玉白圆脸,明镜似的眼睛,鼻似悬胆,两耳垂肩,穿一身宽大皂色僧袍,和稍微有点羸弱的身量显得有些不协调。
你道这住持何许人也?原来这住持便是玄奘和尚。
这玄奘和尚原是武德三年科举的头名状员,却也是个情种,当年状员开榜之时,妻子却因难产死去,产下一遗腹之子嗷嗷待哺,玄奘悲痛欲绝,拉扯襁褓中的儿子一年多时间,早已心灰意冷冷,一心要遁入空门,想想自己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姐妹,这一岁半的婴儿无可寄托,遂抱了这儿子上了西山大觉寺来。
这西山大觉寺原住持是个佛学渊博的老和尚。这拖携着儿子入僧门之事从未有过,这回这老主持竟打破寺规,一味乐意为这父子俩剃度。
你道这老和尚竟是如何个想法?原来这老和尚想这玄奘是个中举的状元,这状员入僧门是千载难逢之罕事,以前那朝那代何曾有过?
也合着这玄奘有佛缘,放着好好的状元不当,竟奔这青灯古佛的佛寺来出家,断不了这西山大觉寺从此便名扬天下。
果然,这玄奘剃度不久,朝廷便知此事,虽甚为惋惜,却也便把它当了一桩佛门好事,竟拨下银两把庙宇修葺一新,李渊皇帝御笔赐书,把原来的寺名“驻云观”改为“大觉寺”。
自此,西山“大觉寺”名声远播,香客盈门,这玄奘和尚既是头名状元,自然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寺中再深奥的佛经他一看便懂,且悟性异乎寻常,常常对佛经的理解议论语惊四座,且其参悟佛经理论于深奥莫测之中总隐约掩遮着一种让人无法捉摸却又有彻悟感觉的玄机。
这使寺中和尚没人不敬佩他,就连主持和尚都对他敬佩不已,几次要把主持之位让给他,他都委婉推辞。不出两年,这老住持圆寂,临终前,才把这住持之位又传给了玄奘。
那时候玄奘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殿下所说人和物于我佛心中皆为空也,所谓虚为实也,实亦为虚,有则为无,无亦为有也。混沌之初,万物皆从虚中而来,然事物至极则反,反之则为实而虚之,虚之实也。”
玄奘又道:“纵观世间情为何物,有骨肉同胞之情,有姻缘配偶之情,亲朋好友,上属下僚,同乡同族,情之系者为人伦众生传统维系之纽带。然人伦之关系,或陷众生于涂炭者,亦因祸生于情也。情锺于己而贬于人,则生损人利己之心,故骨肉亲疏,离间嫌隙逐日倍增,憎厌之情如潜于江河底间暗流涌动,一旦酝酿至极,就掀起滔天巨浪,故骨肉之情于亲疏之极成分崩离析,枕席同寝之人,亦于欢娱之极而反目成仇。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何以后来成此光景?皆由情绪波澜盛衰之缘也。”
玄奘接道:“至于当道者,因一怒而使生灵涂炭,一笑亦可让天下同安,此皆由人之盛衰情绪所左右。我佛所谓四大皆空,乃佛心如镜也,所谓空者,非实非虚,介于虚实之间者。实者则不为物喜,荣华富贵,谴倦情思皆不为念;虚者则不为物悲,贫贱低微,悲愁哀怨亦皆不为念。故虚实之念如空者,则无贪婪、无残忍,无仇、无怨、失情恨之缠绵,了人间之牵挂,故佛心坦荡可博容四海,慈悲宽怀可普渡众生,由此看来,佛心之空,实不为空也!”
李世民听玄奘这番阐析便有感触,想自家兄弟内讧,情同水火,正因为缺乏佛慈之心。
可自己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建成、元吉仍穷追不舍,自己不知这样的忍让到头来是什麽样的结局?
遂问道:“以师傅之见,兄弟之争,该如何处置好?”
玄奘和尚双手合十,唱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我佛素来不为尘凡俗事困扰,非亦则是,是亦则非,殿下之问贫僧实无从回答。”
李世民听了想道:“他们兄弟间争讧之事已非一朝一夕,朝廷内外无人不晓,寺中和尚岂有不知?然皇家之事谁都忌讳议论,和尚也不例外。玄奘之言讳莫如深,却又似乎说得破的,在别人看来谁是谁非都难下结论,至于将来历史该如何评说,现在谁又能先下结论呢?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一忍再忍,从未生残忍之心,这算不算慈悲呢?自己虽有慈悲之怀,却无法打动俩位兄弟残忍之心,这又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想着这些,心乱如麻,在僧房坐了一会,便起身与玄奘告辞,出了僧房,又到寺中各处走走。
转了后院出前院,正想转过前院山墙出山门准备下山去,忽听对面廊道弯角那边传来一阵女子莺燕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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