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也从来没给段子矜这种,遥远得伸手够不到的感觉。 “我出去上个厕所。”她起身道。 男人的背影没有半分变化,也没出声,不言不语的,就像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然而当段子矜前脚刚迈出休息室,他后脚就跟了上来,她的步子走得缓慢,偶尔一停,便撞上了身后男人硬朗的胸膛。 有种,他接下来就会伸出手抱住她的错觉。 但他还是不置一词,段子矜回过头来看他,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过半分变化。 “你去哪里?”段子矜下意识问。 她这副温软的语调,和言语间隐隐勾带的、小心翼翼的讨好,让男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怎么,他歇斯底里、痛彻心扉的时候,她一脸高高在上不会动容的冷漠,而他此时如她所愿,她反倒摆出一副有些委屈的面貌来? 给谁看? 男人淡然吐出三个字:“抽根烟。” 说完,他抬脚便跨过她身旁。 果然是往医院大门的方向去了。 段子矜蜷起五指,自嘲地笑笑,她怎么会以为他是怕她出事,一分一秒都要守着她呢? 想着,她继续往前走,在某扇门前停下,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江临抽完烟回来的时候,女人正坐在休息室里,面前站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正连说带比划地对她说着什么。 而她眉目含笑,温柔而和蔼地应着孩子的话,虽然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交流起来也不算费劲。 毕竟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即使能听懂,也和咿咿呀呀的胡话差不多,没什么认真思考的价值,听不懂也不影响沟通。 男人没急着进去,倚着门框,檀黑如玉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休息室里的一幕,注视着她温婉浅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冷艳? 她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目光里,分明是亲切,和蔼,温存……还有某种仿佛一生无法完成的遗憾。 江临忽然感到有些头疼。 女人看上去很喜欢小孩的样子,就算眼前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她们甚至连言语都不通,她还能陪他聊上这么久,丝毫不会不耐烦。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在想,如果在船上,她问他怀孕了怎么办、是不是喜欢孩子的时候,他的回答是生下来、喜欢…… 也许她真的会考虑留在他身边,因为他能给她们母子最好的保护,最好的一切,哪怕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她也不会这样狠心决然地说出真相。 也许她会瞒着他,让他在这个谎言里幸福一辈子…… 可是这个念头一出来,江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想的,居然还是怎么留住她。 门外,有一道声音传来:“Excuse me,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挡在门口。” 江临回过神来,让开路,身后的护士拿着写字板走了进了屋里。 椅子上的女人闻声抱着孩子看过来,见到他微微一怔,抿着唇,把手里的孩子放下。 男人走到她身边,薄唇微弯,“这么喜欢孩子,谁家孩子都喜欢?” 段子矜被他淡漠的言语里入骨的讽刺,刺得心寒,她点头道:“喜欢。”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黑眸沉沉,口气淡淡,“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段子矜蹙眉,她的下巴今天都快被他捏得变形了,“不用了,我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男人的眸色如同被重新洗牌,又冷又暗,“孩子多大了?” “不知道。”段子矜想了想,“按照我和他发生关系的时间来推算……大概不到两个月大。” 她和他发生关系的时间。 江临听到这几个字时,心里的怒火快把理智焚烧干净了。 又疼,又气,铺天盖地而来的烈焰让他猛地加重了手里的力气,“段子矜,你真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说不下去了。 她却从善如流地接过:“对,我真的背叛你了。”那神情坦荡荡的,连最起码的羞愧都没有,“不然你觉得,我敢坐在这里等着和你去检查吗?” 男人冷笑,“两个月……那时候你也在不停地和我做,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孩子不是我的?” 这个问题确实让段子矜噎了噎,“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是你的你大概也不会要……还是等结果吧。” 护士叮嘱好上一位患者,转过头来,用很不标准的发音问道:“段小姐是哪一位?” 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段子矜。毕竟这一室的病人里,只有她一个外国人。 江临松开了手,段子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我。” “亲子鉴定是吗?”护士看着手里的表格,“孩子有14周了吗?” “没有。” “有两个月了吗?” 段子矜想了想,“快了。” “那就抽取胎儿的绒毛组织吧。”护士动笔在表格里写了什么,然后抬眸,看着眼前英俊而阴沉的男人问,“是你来提供和孩子做亲子鉴定的父亲样本吗?” 江临沉了沉脸色,倨傲的下颌绷在一起,段子矜见状道:“是他。” “父亲跟我来吧。”护士撕下了手里的纸,为段子矜指了指方向,“母亲去找医生。” 抽取的过程比想象中快很多,只是要等待几个小时才出结果。 段子矜和江临在休息室里一直坐到了将近黄昏的时间,休息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护士才拿着化验结果重新回来。 虽说她在妇产科工作多年,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但她还是有些不理解眼前的女人,明明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 她叹了口气,在男人和女人的注视下,解下口罩开口道:“孩子不是这位先生的。” 段子矜握紧了座椅的扶手,旁边的男人“嚯”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目光,锋利得像宝刀染血,“你再说一遍!” 护士亦是惋惜道:“先生,很遗憾,从这位女士肚子里的胎儿的绒毛组织中提取出的DNA和你的DNA匹配度很低。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如果您不相信的话,还可以去其他医院化验看看,或者等胎儿再大一点,抽取羊水试试……” 说完,她将报告交给男人。 男人只是扫了一眼,胸腔剧烈地震动了两下。 段子矜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生生忍下,默默抬起手,捂住了脸。 头发从她的耳侧滑落。男人抓住她手腕时,缠上了她栗色的头发,他平时最爱惜她的头发,也经常拿在手里把玩,可是这一次,他毫不留情地拽开她掩住半张脸的手时,也带起了她的头发。力道很大,她很疼。 “段子矜。”男人的胸膛起伏了几下,眼眸猩红如血,薄唇动一下,就是一根钢钉扎在她心里,“你好,你真好!” 段子矜看着他另一只垂在身侧握拳的手,可以想象到他藏在长袖下青筋暴起的肌肉。 她的头发和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可她却连理会也不想理会,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江临,现在你信我说的话了吧?” “不信。”男人冷漠地吐字,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再去其他医院。” 段子矜苦涩一笑,“抽取胎儿的绒毛对母体是有损害的,我刚见过红,不必了吧?” 男人骤然顿住脚步,深沉却锋利过度的黑眸扫过一旁战战兢兢的护士,“出去!” 护士也不知怎么,就真的乖乖听话出去了。 男人一脚踹上门,背对着休息室里的监控,脱下外套挡住了她一大半身体,不由分说地掀起她的腿,朝那被他疼爱过无数次的地方看去。 内-裤上,确实有斑斑血迹。 是他早已料到的结果,他却还是有如遭到重击,脑子空白了片刻,放下了她的腿。 段子矜静静看着他,“你不用怀疑,绒毛确实是来自我肚子里的胎儿。” 男人按铃叫来护士,冷声道:“把剩下的绒毛样本给我。” 护士呆了呆,刚要拒绝,男人却扔出一张信用卡,“我买下来!” “先生,这不合规矩……” “那我就买下这家医院!”男人似乎隐忍到了极限,所有耐心都被付之一炬了,脸色除了阴鸷就是冷厉,“然后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护士哆嗦了一下,看着眼前那张黑卡,忙不迭地去了。 男人一手拿着档案袋,另一只手拉着女人,出门打了辆车,“去最近的医院。” 可化验结果仍是那样—— 匹配度,很低。孩子,不是他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