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狭路相逢(中)-《天行健系列之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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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贵神速,但同样有云,“欲速则不达”。如果一味追求速度,搞不好便弄巧成拙。此次南征,要面对的更是来自于异域,拥有不可思议战具的外族,纵然在座的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都不禁有点忐忑。夜摩王佐见傅雁书没再说话,终是忍不住,问道:“明王,那葵花王军的战法……是真的么?”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因此这消息目前只下达到将级军官。算起来在座的只有蔡意慈是都尉,还没到将级,但由于他是傅雁书的中军副将,也破例可以知道。

    听得夜摩王佐发问,另外几人全都看向傅雁书。当他们知晓葵花王军竟然有这等攻击方式时,一样全都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宣鸣雷在危言耸听。虽然只是夜摩王佐在问,却也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傅雁书深深呼了口气,顿了顿,这才道:“宣鸣雷的为人固然卑鄙无耻,但他实是当世有数的名将,绝不会因为畏战而造出谣言来。这件事,定然不会有假。”

    宣鸣雷与傅雁书乃是师兄弟,但当初南北分裂,两人分道扬镳,傅雁书对这个师弟恩断义绝,当初更是口口声声都以“反贼”相称。南北和议成功后,当然再不能如此不留情面了,但傅雁书从来都不提宣鸣雷。他的妹妹妹夫都在五羊城,自己也不止一次去过,但从来都不与宣鸣雷见面。只是现在不得不提到这个师弟,纵然尽量平静,但他的声音里总还有一丝隐隐的恨意。

    夜摩王佐也听得出傅雁书说起宣鸣雷时心里纵犹存恨意。这师兄弟分属南北两方的最高将领,大有传奇色彩,平时也总被人谈论,可他见傅雁书恨归恨,说起宣鸣雷时仍是不掩其善,极是公允,心中亦是暗暗佩服。不过现在也不是佩服这些事的事,他道:“是真的啊……”

    要对付葵花王军的那种战具,他实在心中没底。现在军中火枪火枪运用越来越多,但对于葵花王军的这种战法,火器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唯一可能抗衡的,也就是飞艇队。然而代价昂贵的飞艇,目前军中一共也就十三艘,此番南征一下带来了六艘。只不过就算有六艘飞艇,夜摩王佐仍觉不够。本来还希望这消息有所夸大,但听傅雁书所言,应该并无夸饰的成份,那么真不知究竟该如何应付。

    他正在沉思,一旁的刘纪淳举手道:“傅明王,五羊城中难道已没有原里应外合之人了?”

    傅雁书沉吟了一下道:“这个当然不会没有。据宣鸣雷的密报,五羊执政府中有几人一直也有反抗之心。但这些人手中无兵,目前起不了大用,而且我们如果不能有说得过去的战果,这些人多半不会出头。”

    五羊城已经落在葵花王军手中了。据说葵花王军对五羊城的统治并非极其残酷,因此城中虽然时不时有反抗,但并没有预计的那样频繁,而对外商贸甚至已恢复了八成以上,五羊城民众的生活也没受到太大影响。只不过战事一起,海关必定关闭,届事搞不好民众反而会迁怒于帝国军。毕竟这么多年来,五羊城虽然表面臣服大齐帝国,却一直明里暗里将帝国视作终将一战的仇敌,现在这一代的五羊城年轻人对帝国甚少认同感。虽然这一点甚少人说起,傅雁书却清楚地看到了,并且深怀隐忧。

    帝君宽容,允许五羊城执政府保持相当大的独立性,然后以允许南人北上为官的方法吸引五羊城的人才北上。这固然是解决争端的良策,但也使得人群分化严重。认同帝国的,大多北上为官了,留下来的是更不认同帝国的人。这一点其实礼部尚书程迪文早就觉察到了,曾经上疏要求改变,但积重难返,不是一两年可以改变的,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其实这一条也已经开始做了,比如五羊城文武两校的课本,过去一直允许自编,这些年便只允许在帝国课本基础上做一些调整,调整部份也必须经过帝国礼部的检查,因此课本中很多地方都改过了,只是前一代人已经长成,这一代人又受前代人影响极大,承平的时候看不出来,但一旦有变,也就看出恶果来了。弄不好,五羊城的民众甚至为延续平时的想法,在帝国与葵花王军两者之间,站在后者一边也说不定。刘纪淳是个智将,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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