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阵剧烈的刺痛-《穿越之媚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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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走近主仆二人,只是淡淡地扫过小荞,蓝袍女子脸上蒙着蓝色的面纱,头顶着白色的绒帽。“你便是赵三三?”

    小荞对少年的不屑一顿极为不瞒:“除了我家姑娘难道天下还有第二个赵三三不成。”

    “哦——姑娘是来见义父的?请跟我来!”

    一行三人穿过长廊来到后院,少年令二人在外面稍等片刻。

    “赵姑娘,请——”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后院书房之中,老先生坐在火炉前,悠闲自得地捧着一本书,桌上放置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

    上次来时,只看到这位老先生与老妈妈,可今儿再来,多了位董姓的少年。

    “三三打扰老先生了。”三三落落大方,款款施礼,举手一挥,令小荞捧过一只锦盒,“今日是特意来感谢当日老先生收留之情,这幅《龙舟图》聊表谢意,还请老先生收下。”

    老者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书:“这杯茶是老夫为姑娘沏的,请坐——”

    “谢老先生!”三三坐在老者的对面,揭去脸上的面纱,优雅地捧起茶盏,浅呷一口,“当日老先生的一席话,如今都一一得到了印证。三三最是不信什么占卜之说,所以老先生不用告诉三三,这是你夜观天相看出来的。三三今日到访,是想请教老先生二三,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姑娘请讲!”

    三三放下茶盏,缓缓起身:“老先生知晓别人不知的许多事情,其本事与能耐可见一斑,三三想请问您老可是容临风老先生?”

    真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怎么就识破了他的身份,这许多年来,他带着最疼惜的儿子云游四海,遍访名家,拜师学艺,恨不能将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尽数授与儿子。

    董姓少年微微一怔:真真是个天仙般的女子,这等姿容天下难寻,慧质兰心,就像从画里走出的人儿。

    老者没有否认,只是会意一笑,那么她是猜对了。

    赵三三停顿片刻继续道:“郑元琎正月十八日在京都登位,老先生以为如何?沐国公乃是他之父,能同意儿子这么做,又能将其他儿子打下的半壁江山相送吗?”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统天下乃是早晚之事,姑娘以为哪里不妥?”

    三三长长地叹息一声:“在老先生面前,三三不妨实言相告。不是不妥,而是郑元琎登位,前途难料,祸福难测。离家十载,就为了自己的计划,可见其人能忍旁人所不能忍受之苦。他若登位,郑氏兄弟们又岂能服他管束,闹不好将又是一场血腥……”

    “姑娘担心的是米云轩的安危吧?”

    她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担心米云轩的未来,他不愿放手,而她又不愿舍他而去。曾经在遥远的英帝国,她一度迷失了自己,那时候米云轩便一直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今日的泌郎与昔日的自己是如此的相似,所以她不会离开泌郎的身边,而是会坚持陪下去。

    老先生果然是明眼人,一语就道破玄机。

    “郑元琮的母亲许氏与我女儿斗了整整三十载,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老夫也道不明白,可是却延续到了下一代人的身上,两个孩子从小就互不认输。姑娘想听老夫实言吗?”

    “老先生请讲!”

    容临风正色道:“元琎比元琮更适合做一个帝王!”

    郑元琎咄咄逼人,居然还卑劣地要她服下毒药,可容临风居然说他更适合做一个帝王。

    “老先生这么说或许有自己的道理。可是未来却让三三感到了不安与忧虑。”郑元琎即将登基,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的,恐怕连沐国公都不能阻挠,将喜帖发至郑元琮的手中,或许他的其他兄弟、故人也都先生收到了喜帖,“三三想托先生之口,给新帝送一句话。”

    “请讲!”

    “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知荣辱兴亡。青史在记下帝王功德时,也会如实地记下他的过失,望他善待兄弟,善待百姓,皇朝初建,莫失人心。”

    容临风掳着胡须,含笑打量着面前这个奇女子,突然脸上掠过一丝阴暗:这样的话若是传至元琎耳中,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元琎曾扬言非此女不娶,依他言出必行的性子,不会就此罢休。让这样一个绝世才女殒于宫闱,他于心不忍。

    “赵三三,做老夫的义女如何?”

    三三微微一怔,瞬间便明白了容临风的用意:“多谢老先生呵护。这么做,只会令您将来更加为难。”再则她不想欠老先生的情意,如果成了容临风的义女,或许元琎会看在外祖父的情面上,不会为难于她,但那只是暂时的。“三三还有一事不明,郑元琎假冒容公子之名,我想知道容公子身在何处?”

    说话间,从门外闯进一个**岁的男童,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爷爷,我爹爹呢?”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青袍男人,小荞大惊失色:“三……三公子!”

    他的目光随和,风度翩翩,无论身高、体形、模样,竟与郑元琎一般无二。

    男童大唤道:“爹爹,你不是答应我,回到洛阳就告诉我关于娘亲的事么?你快说,快说呀。”

    三三弯腰道:“容公子!”

    容进面容含笑,很淡的笑容,天下间还有如此玲珑剔透的奇女。他的怀中捧着一副画:“赵姑娘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热闹中不失安定平和,确实难得一见的好画。”

    小荞得意起来:“那是自然,我家姑娘乃是雪派画传人。”

    那可爱的男童此刻才留意到一侧的赵三三主仆,瞪着一对大眼睛,张大嘴巴,惊为天人。“爹爹,娘亲也像她一样美吗?”

    三三蹲下身子,温和地浅笑着:“你娘亲当然是最美的,比姐姐还美。”

    她的手好温和,像块丝绸拂过他的脸庞,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老先生、容公子,小女告辞了!”

    出了房门,仰望天空,又开始飞雪了。

    缩缩脖子,整整衣襟处,将面纱蒙在脸上。

    “容老先生请留步,外面天寒,回屋里息着!”她转身说了一句,带上小荞径直往外面走运,这里根本不是金府,除了那位老厨娘姓金,这里的人完全与金姓扯上不关系。

    一生情劫无数,这就是她的宿命吗?她与轩辕泌也没有想好的结局,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还是要试试,与泌郎屈膝长谈,看能否化开他心中的结,随自己远走天涯,倘若郑元琎真如泌郎所担忧的,那么他们就远去扶桑,八年五载待此事淡下来之后,他们再回来,亦或许可以前往神医城,以自己与神医城的渊源,总可以在那里寻得安身之处。

    天下这么大,她不相信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她耐心地将如今的局势分析了一遍,天下可谓一统了,谁做皇帝亦与他们无干。

    “不行!倘若那人做了帝王,定无二公子的活路,我不可以撒手不管。你若不愿意淌这浑水,明日便离开洛阳!”

    米云轩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曾以为,她是了解自己的,可如今才知道她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二公子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正是二公子手足无措的时候,竟要他弃二公子不顾。赵三三能做到,可他米云轩做不到。

    她怎么忘了,当日是二公子将她救离了梁宫,否则她就被梁畅帝那个昏君给玷污了。

    “泌郎……泌郎!”

    “从明日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再听你说那样无情无义的话!”

    丢下一句话,他愤然而去。

    自己真的无情吗?

    她错了,不该让米云轩做什么建功立业的事儿。与他重逢以来,就从来不曾看他握笔挥书,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二公子,与他一起探讨前途。

    不再见她,他居然说出了如此无情的话。

    心被撕裂,疼痛难忍。

    三三全身心的沉浸在绘画之中,唯有绘画才能让她的心境平静。

    三天了,米云轩再也没有踏入她的小院半步。郑宝珞几乎是这小院唯一的访客,陪她说说话,亦或与她聊聊天。

    沐州。

    沐国公郑勇接到从京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三子元琎夺下京师,以钦天监天择日,正月十八即将登帝。

    书信中言辞闪烁,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太快了……

    “浣娥,你要做皇后,你要做皇后了……元琎夺下了京师,他正在京城等着我们呢。”

    她容浣娥是皇后,那许素萍也是皇后。

    十年了,十年来她从未得到关于元琎的任何消息,突然传来的消息,竟是他夺下了京城。

    “正月十八,正月十八……今儿什么日子?”

    “回国公爷,今儿是腊月初九。”

    不足一个月时间了,他必须得尽快赶过去。原本他可以在沐州称帝,可他不想这么做,他就是要在京都称帝,坐在那偌大华丽的宫寝之中。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多会儿的宝玥也得到消息了,携上女儿便到了沐国公府。

    房间中,母亲与侍女们正在收拾行装。

    “母亲,三哥真的夺下京城了?”

    “刚才你父亲收到元琎的书信。宝玥,你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这些年来,你一直替元琎照顾三个孩子,他不会不念你的好。快收拾收拾,陪娘一起赶赴京城。”

    郑勇携上沐州旧属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约莫数千人赶赴京城。

    许氏坐在马车中,自己的马车里冷冷清清,容氏的马车里挤满了人儿,容氏的女儿、外孙女,还有元琎的三个儿女,喜逐颜笑。

    郑元琎仿佛突然从天下掉下来,十年没消息,刚一有消息竟然是请郑勇前往京城登位。

    郑元琮连写了三封书信,竟不见父亲的回音,请求父亲再出兵十万,兄弟几人联攻京城。

    九公子在京城一役之后便失踪了,谁知道,他是容氏一手带大的,虽不是亲生,可他与容氏的几个儿女较为亲近。

    七公子寻到五公子,小声地将父亲赶赴京城登位的消息说了一遍。

    “七弟,你说父亲已经同意三哥登位为帝?”如果父亲都同意了,二哥这边不是白忙活吗?弄不好,还会以叛逆之罪被诛杀。

    七公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父亲这么做,是不想再起战事,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也不能厚此薄彼。

    三哥小时候格外调皮,时常顶撞父亲,没少被父亲鞭打。沐国府里的人都知道,三哥是挨父亲鞭打最多的人儿,十年前也是因为惹怒了父亲,父亲一怒之下说要杀了他,他便在深夜离家出走。

    十年,漫长而寂寞,他竟然打下了半壁江山。没有父亲的呵护,没有父亲的庇护,便打下了半壁江山,其能力远在二哥之上。二哥虽小有成就,到底不是他一人之功,手下十之七八都是父亲的旧属。

    “五哥,你我都是庶出,虽说有过战功,却不能与二哥、三哥相提并论。如今连父亲都接受了三哥登位为帝的事实,你、我可不能不识时务。想想看,连大哥、九弟都站到三哥那边,恐怕此事连父亲都无能为力了。”

    五公子将嘴附到七公子耳边低语,二人当即定好,夜里就带自己的队伍离开洛阳,前往京城投奔三哥。

    两人四处奔走,将有意愿离开洛阳的将领一并说动,四更时分动手,强攻出城。

    郑元琮正在睡梦中,被一阵震天的喧哗声惊醒,打听之下,方知他两个亲近的兄弟携了军中将士离了洛阳。

    赵三三听到消息,此事倒是她意料之中。这些天,她在怀疑郑元琎将如何处理自己与郑勇之间的关系。他若登基为帝,那他的父亲怎么办,封为太上皇,可郑勇却是一天皇帝都没做。实在有些离谱!

    在给郑元琮的信中,他说得含糊其词,说元琎要登基也是她从蓝无邪口中知晓的事儿。

    今夜又有两位公子带兵出城投奔郑元琎,可见大事已去。

    “砰——砰——”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郑宝珞大声唤道:“赵姐姐,赵姐姐快开门呀!”

    小荞刚打开门,郑宝珞就窜入院内,径直奔往赵三三的闺房。

    “赵姐姐,你快去书房吧?二哥与米大哥他们正准备出城拦阻五哥、七哥……”

    荒唐!

    五千人马出了洛阳城,再派出一万人马去拦阻,倘若此事传到京城,郑元琎便有了出兵诛杀的理由,怕是郑勇听到此事,也不会原谅郑元琮。

    到了今日这个田地,郑元琮还不知退一步。

    这么行事,不但害了郑元琮自己,更会累及无数无辜之人。

    赵三三披衣离房,陪着郑宝珞匆匆到了书房。

    房间内,晃动着四五个身影,留下来的都是郑元琮的亲信。

    “二哥,赵姐姐到了!”

    郑宝珞通禀时,赵三三已经愤然推开房门,走近米云轩便是重重的一记耳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竟然打他。

    “你疯了?”

    “米云轩,我看疯掉的那人是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害死二公子和所有人吗?”

    米云轩一脸怒容:“臭丫头,我懒得与你计较。二公子,事不宜迟……”

    “啪——”赵三三又是一记耳光,“多年前,你曾说我,为了虚无的荣华,灯红酒绿迷失了自己,那今日的你呢?为了可谓的建功立业,为了名利不一样迷失了自己吗?我赵三三真是瞎眼了,还以为你才高八斗,处事冷静,这等大事你可认真地想过。郑元琎离家十年,就为了一举成功,在这个关口他不会设想对手的举动吗?为什么送来的喜帖中,没有写明是他登基还是沐国公登基?如果不是他,而是沐国公登基,你们却贸然出兵,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们都想过吗?”“那是逼子反父亲,二公子担得起这千古不孝的骂名吗?”

    郑元琮闻到此处:“不可能,老三怎么可能让父亲登基为帝?”

    郑宝珞看着众人,道:“二哥,从沐州传来消息。父亲收到三哥的信中,三哥确实说,请父亲去京城登基。”

    赵三三道:“郑元琎为什么在给我们的喜帖中没有写明,这分明就是希望你们出兵,若是如此,他便有了诛杀你们的借口。”“二公子,该怎么做,你还是冷静地想清楚。”“泌郎,你现在跟我走,我还有好多话与你说!”

    拽着米云轩的手就往书房外走去,离了郑元琮的院子,放开了他的手,呢喃地望着冷月:“还记得当年你在英帝国时骂我的那些话么?”

    记得,他怎么会忘呢,字字句句用在今日的自己身上却恰到好处。

    她静静地伫立在夜风中,荣辱不惊,得失不计,他竟然连她的气度都没有,对照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愧恨难当。

    “小雪,明日我便随你远走天涯……”

    “泌郎,我一直在等这句话。”

    偎依在米云轩的怀中,“我们都是不擅于玩弄权术的人,既然不行,我们便远离阴谋,逍遥自在地过日子。纵观历史,有几个帝王能真正名垂千古,反倒是那些诗人名士因为他们的佳作而被人们颂读了几千年。青史留名的方式很多,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我的丹青、你的书法,珠连璧合也可以留名……”

    “小雪……”决定了要走,可心中还是忍不住觉得愧对二公子。

    怀中的佳人儿低声呢喃着:“在我云游天下时,曾听一位高僧说过,当今天下有两大谋士,潜龙伏虎,潜龙乃是刘军师,伏虎便是匈奴隐士佟宏飞。你一会儿辞行的时候,可以向二公子推荐其人。曾听人说,刘军师二十年前与佟宏飞对奕,从未胜过……”

    又说了许久的话,赵三三将耶律宏飞的住址、为人等诸多事如实相告。

    米云轩与赵三三离去了,赶着他们的马车,带着贴身侍女小荞。

    他们还是朋友,倘若郑元琮有需要的,他米云轩会随叫随到,只因赵三三索来喜欢云游天下,所以他不他得陪她去想去的地方。

    临离开的时候,赵三三以一幅得意的画作相赠,作为礼物与纪念。

    躺在床上,郑元琮忆起身边的兄弟投奔了郑元琎,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军们投奔了郑元琎,连他视为朋友的米云轩也离开了。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几房妻妾惶惶不安,因为父亲临离开沐州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们。

    父亲登基为帝,按理她们也是郑家的媳妇、儿女,留下话,让他们先去洛阳与郑元琮会合。

    墙上的那副《牧羊图》泛出奇怪的光芒,不是茅屋前么?什么时候那羊群进了羊圈之中,连牧羊犬也乖巧地趴在篱笆墙内,静静聆听着声音。

    这一发现,令郑元琮大为吃惊。小时候,曾在一本史书上看过:玉湖居士梁雪君,能让画中的羊儿会跑,人儿会动,鱼儿会游,而赵三三居然也会这手绝技。

    米云轩离开的时候,向郑元琮荐举了匈奴隐士佟宏飞,传说此人才高八斗,料事如神,其才华不在刘军师之下,只因是匈奴人得了伏虎的雅号。

    正月十八,郑勇在古都西京登基,改国号沐,史称沐太祖。

    登位次日,大赏功臣,龙虎寨内的一干将领、文士封王封候,金刀大王罗一刀为世袭富贵王,夏候捷而献城有功,为世袭长安候。长子郑元璧封为豫王,次子郑元琮为晋王,三子郑元琎为淮王……

    册左夫人容氏为后,右夫人许氏为德妃,其他侍妾夫人或昭仪、修仪、贵人不等。

    举国欢庆,第五日将封儿子们的一干妻妾,豫王妃夏候嫣然,晋王妃张念娇,淮王侧妃李小宛……四女宝玥为安阳长公主,六女宝玉为乐宁公主,八女宝珞为寿春公主。

    放狱中囚犯,南边诸地免赋税一年,放宫女一千余人。

    百废待来,沐太祖很快就投入到帝王的角色,整日批阅奏章至深夜,时常与两个最得意的儿子郑元琮、郑元琎在书房内探讨国事。

    未立太子,朝中大臣站成三派,一派支持郑元琮,另一派支持郑元琎立为储君,还有一派谁也不支持,但谁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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